■ 朱爱民

灶老爷，据说是姜子牙封的360个神灵之一，专司人间灶火安全。送灶节是过年的一个“组合”性的节日，它的本意是要告诉大家从这天开始，过年的事开始忙了。这一天，家家户户都敬奉“灶老爷”，叫灶老爷“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实际上，敬祀灶神，是警示大家，节日期间小心火烛，注意安全。民间有俗语：“灶老爷上西天，一灿好好好！”就是过年期间，祈望好事不断，不要出事故。

我在1976年当知青下放时候，听到一个带有爱情故事的送灶节的传说，比那纯敬祀的内容更给人以启示，因此奉献给大家。

故事说有一个青年叫张三，其父母死得早，但家有良田数百亩，还很富足。张三娶到了一个美妻，操持家务，特别贤惠能干。张三原本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大少爷，日久又沾染上了吃喝嫖赌等陋习，使得祖上的田地不断减少，他自己为此也懊悔不已，但又不知症结所在，而且特别迷信。一日，张三在集上遇一算命先生，就让算命的给他算了一卦。谁知算命的告诉张三：生活之所以走下坡路，是由于他和老婆属相相克。若休了妻，即可一了百吉了！

自赶集回来后，张三渐生休妻之念，终于在某一天，找了个借口，将妻子逐出了家门。妻子走了后，张三仍旧如前，吃喝玩乐，田地一块块被典卖出去。有一天，突如其来的一把无名之火把张三家几辈人攒下的几十间房产一烧而光。从此，张三无家可归，开始了流浪行乞的生活。

几年后的一个冬天，快要过年了，张三要饭来到了一个庄圩，见上百人在排队，探头向前一看，原来是在“放饭”。所谓“放饭”，就是在灾荒之年，大户人家行善，拿出部分粮食，救济穷人。但富人也不是白给饭吃的，而是采取以工代赈的方法，也就是你帮他做工，他就供饭吃。张三想我为何不排最后，说不定也能拿个馍头来填肚子？于是就排队等待。

发放食物的是庄圩的女主人和两个伙计。他们从队头开始发放一人一个馒头，发到最后，还剩一人，一看筐里，馍头却没了？女主人抬头向那人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却让女主人心中一颤，那人居然是丈夫张郎！稍一定神，女主人意识到，张郎落到这个地步毫不奇怪。虽多日相思，但暂不能相认，应让他吃吃苦头，再送惊喜给丈夫。

第二天早上，又放饭，张三又去排队。他想：“昨天我站那头，是最后一个，今天我站到这一头，肯定能吃到馍头。”于是他站了过去。哪知张妻晚上回去，动了恻隐之心，于是决定明早从队尾放饭，既不说破，给丈夫面子，让他自己来相认。可是，早上放饭时，第一个人不是张郎，两个人也不是张郎，到了最后一名，恰是张郎，而馒头正好也发放光了。女主人真是既懊恼又心痛，但是仍未点明身份。中午再放饭，张三想：“我数数人头，站在最中间，总该能吃到了吧。”女主人也在想：“甭管张郎站在哪头，我从两头放饭，他总能吃到吧？”于是从两头发放，结果到最后一个还是张三，张郎仍然没有拿到馒头。女主人心痛如绞，吩咐伙计把张郎带到厨房，亲自下了一碗面条给张三吃。

张三几顿没吃，接过面条就狼吞虎咽起来。张妻在旁看着，柔情顿生，问到：“面条好吃吧？”张三头也没抬，匆忙说道：“谢谢大娘。”张妻不悦，你怎么还认不出我来？张妻强忍住怒气，又问道：“吃饱了吗？”谁知张三又是一句“谢谢大娘。”张妻怒气不从一处来，心想：“你这个薄情寡义的东西，到现在还没认出我来？”当时呵斥到：“恨不得拿起面条戳你眼，你居然能叫前妻为大娘？”这一句不打紧，张三抬头一望，正是前娇妻，嗟悔之心立起，起身飞奔。

那时的锅灶，不像现在节能的“高灶锅”，灶门相当大。那天张妻又是在放饭，用的锅很大，因此灶门也更大。张三看到两处有亮光，一处是阳光从门框中射来，极其亮堂。另一处是灶门，也是红光。张三误把灶口当成了窗口，把炉火看成了从外面照射进来的阳光，于是“倏”的一下向灶口钻去。等到张妻和众家人反应过来，连忙把张三拖出来。但由于张三身体虚弱，被一饿一撑一烫，死了。

张妻实在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本想夫君寻来，好好把他安顿下来，夫妻俩再和和睦睦过日子。丈夫的死，让她愧疚不已。自此以后，每到这一天——腊月23日，张妻就祭灶——悼念自己的丈夫。张妻希望丈夫“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恳请丈夫在天上多说好话，多说妻子为他做事的好意，下地保佑她平安，不要计较她的过失。

女主人的年年祭拜，带动了不少曾得过她好处的佃户，于是他们也年年举行送灶的仪式，但他们不是和主人在同一天祭拜，而是在主人家祭拜后的第二天“送灶”，以示尊卑有别。于是，就形成了“大户二十三，小户二十四”的习俗，后被讹传为“君三民四”，其说法并不准确。

这样，久而久之，便有了送灶节的风俗。

这个故事蕴含着一个生活哲理。那就是不能迷信，生活的富有、快乐是靠勤劳奋斗而得到的，什么五行相克、属相不合等等说法，没有科学道理，只会给人带来心理上的暗影。其次，是要热爱生活，这是生活的动力和快乐的保证。这里面包含着夫妻恩爱，相互间理解、包容、体贴、支持，有爱，才能赢得美好的生活，才能迎来一个又一个的代表富裕和快乐的年节。